“都这个时候了,三皇叔还不忘挑拨呢。”谢昀从内室走了出来,不仅毫发未损,精神看着也很好,一张白白胖胖的小脸红扑扑的。
庆王这下是真的呆住了:他怎么还活着?就算自己下的毒没起作用,谢禛为什么不趁机弄死他?
“小人之心看谁都觉得和自己一样卑劣。”谢昀不屑的哼了一声。
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首辅范正信和几个阁老也立即附和起来。
看到他们,庆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,愤怒和不甘顿时把他淹没,“你们是故意纵容我,引我往死路上走?”
没有人回答他的质问,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,仿佛他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可笑,他这个人无足轻重……
与谢昀初登基时唐贵妃的两个儿子逼宫造反失败命丧当场不同,庆王这次还留着一条命等着受审。
因为是大案,三法司审得很快,不到一个月,凡是参与到此次谋逆的人都被定了罪。远在江南的漕运总督季世杰也被押解回了京城,和庆王、曹家父子、定远侯世子傅腾一起等待秋后问斩。
金秋九月,丹桂飘香,五谷丰登,最是一年好时节。
可对关在天牢的谢祎来说就就没那么美好了,再过几日他就要人头落地了,最初的恼怒和不忿都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,他现在只剩下深深的恐惧。
他不想死。早知如此,他就不应该做那些多余的事,做个默默无闻的王爷怎么也好过做断头鬼!
“吃饭了!”狱卒把铁栅栏敲得哐哐作响,仿佛在唤猪狗吃食一样。
谢祎傲慢地瞪过去一眼,却在看到那比往常丰盛的食物时大惊失色,“怎么今日还有肉菜?我数了日子的,明明还有十日才行刑,怎么提前了?”
“谋反的事都敢,还以为你不怕死呢?”狱卒对着他嘲弄一笑,用脚尖碰了碰他的碗,“你今儿能吃得这么好,得感谢皇恩浩荡。摄政王昨日正式定下了亲事,陛下高兴着呢,特意也让你这个死囚也沾沾喜气。”
谢祎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,“谢禛定亲?他?定亲?和谁?”
“你关心这个做什么?难道你还要随礼呀?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狱卒满脸揶揄。
谢祎愤恨地握紧了拳头,可他就是很想知道这一点,不得不放低了姿态,“求差爷告诉我,谢禛和谁定亲了?”
狱卒笑得越发玩味,原来那高高在上、不可一世的王爷做了阶下囚也会求人呢!
“告诉你也无妨,和摄政王定亲的正是大难不死的前户部侍郎许大人的嫡长女。他们家现在可了不得了,老子做了摄政王的岳父,儿子还是陛下的伴读呢!”
谢祎直接愣住了。
谢禛和许氏?怎么可能?这两人根本没有交集啊!
他嘴里喃喃着不可能,走到墙角坐下,突然间,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,过往的很多事好像都说得通了……
谢禛上许府提亲那日,确实引起了全城轰动——大家都震惊了,摄政王居然会求娶女子?!
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正当大家觉得这可能是误会的时候,又有许府应下亲事的传闻流出。然后没过多久,肃王府的聘礼队伍就一路浩浩荡荡、笙箫鼓乐地去了许府。
据围观的人说,那朱漆描金的礼箱连绵如长龙,根本望不到尾,聘队最前头,还有四名侍卫抬着御赐的“天作之合”匾额,尽显天家恩典。
这下,所有人都确定了——摄政王是真的要成亲了!
许家这边虽然答应了亲事,但在请期的时候就没那么爽快了。谢禛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,臭老头算的十一月在他看来就很合适。
不过许氏夫妇和许昱都觉得这太急了,他们舍不得。许昭宁自己也想留在家里过个年,便把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。
值此春和景明,桃夭李艳,不冷不热惠风和畅,办喜事正合适。
婚前,许昭宁还有很多事要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