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颜歌感觉到很冷，眼皮很沉重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沉沉地压着她一样，她费尽全力挣扎了好几次，才勉强睁开了双眼，一睁开，她嘴里又被灌了一大口水，她呛咳了好几下，旋即感觉到身体好似被碾压重组过一样疼痛。

她咳得惊天动地，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被摔死，先被自己咳死了，她看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，被眼光照得几乎睁不开双眼。

祝颜歌勉强用一只手遮在自己眼前，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，“我死了吗？”

眼下怎么看都没有第三个人在场，祝颜歌也用不着只通过脑子跟系统交流了。

系统回答道，【当然没有，宿主其实完全可以尝试着相信我们。】

若不是太痛了，祝颜歌是真的想笑，现在她忍的肋骨都有些疼了，才有气无力地问道，“你让我飘到这种鬼地方干什么？我现在还在山底下，只要他们认真找找，肯定能找到吧？”

系统又沉默片刻，才回答，【根据我们的了解，楼珏确实在悬崖底下准备了一具女尸，他那个人很警惕，大概会伪造得很好的。】

提到这个，祝颜歌脑海里面不可遏制地会想起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，霍渊推自己的时候当真是没有过一点犹豫，眼神之中充满冰冷，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的仇人一样。

想到这儿，她唇边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，心里面就像是被刺入了一根形状奇异的刺一样，无论她怎么小心规避呼吸时都会不轻不重地在上面刮一下，看似不痛不痒，却完全没有办法忽视。

祝颜歌闭上了双眼，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珠，这一滴泪珠就像是一种什么征兆，没有一会儿她情绪就决堤了，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难过，从遇到霍渊开始，跟他告白开始，她一直都是用一颗真心待她的，虽然，在霍渊的角度来说，一命偿一命没有错，可是……为什么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？若是霍渊将她推下来的时候稍微犹豫迟疑那么一下，眼中流露出半点情意，她或许都能说服自己，霍渊对自己绝对是动过真感情的。

可是没有，看着脑海里面那个可笑又滑稽的数字三十，她终于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。

她之前一直给霍渊找借口，说或许是他心防过甚，不擅长表达，甚至是系统计数方式有问题都想到了，就是不愿意承认霍渊对自己毫无爱意，是他每次投向她的目光欺骗了她，是那种温柔体贴关怀备注的语气欺骗了她。

系统这次的声音听着好似有些沉重了，【所以，我们一开始就提醒过宿主，不要对这里面的人物投入过度丰富的感情，否则最后难走出来的只有你自己。】

祝颜歌分明刚刚才喝了不少水，现在却还是觉得喉咙里面干涩的可怕。

【不是这样的。】祝颜歌低声说，【我只是对一个不对的人付出了不对的情绪而已，我喜欢恒海，他就对我从不藏私，十分热情。”

系统一下子无话可说了。

【你们这种机器是不会明白的，你们只能接受包含在你们程序里面的东西，多一点都理解不了，人类的情感本来就是幽深复杂的，你在任何地方交朋友，都不可能百分百确定对方是否对你真心，毕竟这个东西是可以伪装出来的，不要在这里投入过多的感情，在我听来就像是在现实中怂恿一个人去当社会边缘人一样可笑。】

系统有些不解地说，【当个边缘人有什么不好的，这样白罗白芷死的时候你也不会伤心了，霍渊背叛你的时候你也不会难过了，也不用为了他们的命这么努力最后还被反咬一口了。】